華沙,一個與台灣相隔半個地球、飛行需要越過換日線的城市。
華沙,一個幾乎不被旅遊網站推薦為熱門景點的城市。
華沙,一個被許多遊客認為是一個沒有什麼觀光看頭的城市。
華沙,一個通常只存在大部人的歷史課本記憶中,隱約晦澀的記得是個歷經戰禍蹂躪命運多舛的東歐小國。
當飛機緩緩降落在以蕭邦命名的華沙機場時(Lotnisko Chopina),你開始期待著能在華沙遇見什麼樣的衝擊和情緒。
然後你開始在歷史跟現代間穿梭遊走。
華沙,波蘭的首都,一個多麼好聽的名字,有著一個美麗的由來。
這是個相戀個故事。傳說中一個名叫Wars的男孩愛上了一個名叫Sawa的女孩,他們的相戀卻激怒了國王,國王下令拆散他們。男孩跟女孩沒有屈服,在克服種種困難後他們終於獲得幸福。男孩跟女孩勇敢反抗強權跟堅定的愛情感動了當地居民,他們決定以男孩跟女孩的名字來命名城市,永留精神。男孩跟女孩的名字合起來就是Warsaw。原來,華沙一直都是個浪漫的城市。
走在華沙街上,你會發現,什麼陰霾、沉重、傷痛,早不復見。
但心卻能沒由來的感到靜謐和沉穩。
然後,你驚訝的發現有棟像蛋糕狀44層樓高的宮殿聳立在市中心。你發現它是1955年完工的文化科學宮,是波蘭最高的建築物,也是當年史達林為了討好波蘭而送的大禮。隨著侵略者的斑斑血淚歷史離去,文化科學宮早已成為華沙著名的地標,也是遊客必訪的景點之一。
總是安靜的華沙,舊城區卻熱鬧得一蹋糊塗。
但對看慣西歐壯麗、細膩又宏偉建築的觀光客來說,華沙的建築沒有第一眼就令人讚嘆的驚喜。華沙的建築相對來說顯得穩重而樸質。但你想不到的是,目前舊城區的建築是華沙人在二戰後一磚、一瓦、憑藉著記憶慢慢的拼湊重建跟修復出來的。1944年,德國納粹占領波蘭,波蘭人群起反抗,希特勒震怒後下了重令:『將華沙從地球上抹去。』德軍開始大規模的轟炸,華沙有85%的建築完全被摧毀,將近400年的古城幾乎化為灰燼,全城滿目瘡痍。
當時,曾經有人斷言華沙不可能再重現人間。
但華沙人嚇了全世界一大跳。
他們以驚人速度,只花了短短五年就把華沙重新帶回人間。
華沙人近乎執著的進行重建跟修復工程,從每一盞路燈、每一條水溝到每一塊玻璃,華沙人都錙銖必較的以原貌重現。華沙人對歷史文化保存的執著讓舊城區在1980年破例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登錄為世界文化遺產,通常世界遺產是拒絕接受人工重建的事物。
除了悲傷的歷史,華沙的美麗則是跟蕭邦畫上等號。
你知道嗎?華沙的石椅會唱歌。
唱歌的是蕭邦本人。華沙的蕭邦石椅,輕壓按鈕就能聽到蕭邦樂曲緩緩流洩,整個城市頓時飛揚了起來。
華沙,一直是蕭邦心之所繫的地方。
縱使在那段黑暗動盪的日子裡,流亡法國、漂泊異鄉19年的蕭邦始終心繫祖國。但即使到了生命的盡頭,蕭邦還是沒能回到自己的故鄉,最後在巴黎結束他短暫的39年歲月。
但對華沙人來說,蕭邦從來沒有離開過。
在克拉科夫市郊大道邊的聖十字教堂裡,蕭邦的心臟就葬在教堂內左邊的第二根廊柱下,廊上刻著:『心,永遠留在最愛的地方。』蕭邦在巴黎去世後,遺體葬在巴黎,但他要求把心臟帶回華沙。於是,蕭邦的心臟永遠在他最愛的華沙跳動。
聽著蕭邦逛華沙,當走到灑著陽光的維斯塔河旁廣場,彷彿從河中躍出的美人魚銅像是華沙家喻戶曉的守護神。華沙的美人魚不像其他國家的溫柔婉約。華沙的美人魚是拿著長刀跟盾牌的戰鬥美人魚(Warszawska Syrenka)。她是是華沙的市徽,從14世紀開始沿用至今。華沙的美人魚,如同每個城市一樣,有著許多不同的傳說,其中之一是當一對美人魚姐妹游到華沙後,看到當地人英勇的抵擋外敵,她們深受感動於是決定留下捍衛華沙人民。
迅速崛起的華沙,早已脫去悲情的面孔,以穩健的腳步邁向民主。而波蘭也是今昔歐盟中經濟成長最快的國家。晦澀瀰漫在空氣中的的戰禍傷痕只留下低調的痕跡供人憑弔。
於是你發覺,縱然歷史的包袱沉重,但現在的華沙是充滿笑容的、是朝氣蓬勃的、是藝術的、同時也是古老跟現代的。華沙一直在進步,她沒有因為傷痕而靜止,她藏好不安的情緒,以自己的速度往前走,越過歷史的鴻溝踏進嶄新的夢想。
看著華沙的蛻變,腦中突然浮現的是蕭邦的馬厝卡曲和村上春樹的某句話:『無所謂,有一點是明確的。至少我有值得等待值得追尋的東西。』我想,對華沙人來說,他們一直很清楚他們在等待跟追尋的是什麼。
Ⓞ圖片來源:波蘭旅遊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