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芝拉扎省的卡里庫第村(Kalikudi),村民正在蓋房子,這個鄉中要是誰家要蓋房子了,大家就會來幫忙,主人只需要提供餐點填飽大家的五臟廟,畢竟要籌到錢來蓋房子對只能三餐勉強飽足的村民來說實在太遙不可及。殘缺的紅磚瓦房屋頂、蚯蚓鑽動的泥土地,那是真切的心之所往,腳掌與泥土接觸的那一刻,就像米開朗基羅的《創造亞當》那指尖與指尖觸碰的瞬間,彷彿開始了心跳,學會了呼吸。
▲安貧樂道的村民《攝影/依察》
家家戶戶的房屋後面都有個水井,抽水到屋頂上的水塔儲存使用,國家自來水管線還沒鋪設到這,乾旱之時也多虧了這些水井,緩解了無水之苦。
泥牆半裂的客廳裡掛著幾幅畫,正對著門面的Semar不費吹灰之力的吸引了進門者的目光,一股親切感油然而生,對於印尼人來說是崇敬的心靈依靠。卡斯第(Kasdi)先生傳承了來自父親的藝術基因,他的毛線畫師傅來自於安汶省(Ambon Province),對於畫作,卡斯第是驕傲的,他把每幅畫從牆上拿下只為讓客人拍攝,而讓他跟自己的作品合拍時,他則害羞的閃避了鏡頭,鄉村人的恬淡謙遜一個動作就表露無遺。
▲神聖的SEMAR《攝影/依察》
客廳木桌上裝着零食的透明塑膠桶讓人懷念起小時候放學下課直奔柑仔店,只為偷買媽媽禁止那充滿色素的紅燒鱈魚片情景,在走回家的路上必須迅速全吞下肚,進門前用力擦拭嘴邊可能因此而走漏行蹤的紅色素。如今,透明的塑膠桶早已消失在講究美學的台灣家庭中,但在這兒卻尋回了片刻失落的記憶。
▲尋常百姓家的清甜《攝影/依察》
淳樸的清甜
女主人端上的蔬菜湯(sayur bening)走到了心不染境的極致,紅蘿蔔、絲瓜、豆子、印尼木薯、買麻藤(Melinjo)和清水煮成了湯,加上兩三顆鹽,那清甜在全身的每個細胞擴散,祛除骨子裡沈醉腐朽的墮落。不就碗蔬菜湯嘛,需要這麼矯情的做作?習慣享受粗糙的口感和單純的「無味」之人,肯定能理解這感覺的出現一點都不為過。來自台灣的友人看著桌上帶皮的清蒸芋頭和眼前這碗清蔬湯心有慼慼焉,來碗康師傅香辣牛肉麵比較實在,估計是這麼想著。
▲餡料豐富的爪哇豆腐《攝影/依察》
豆腐就是所謂的TAHU
紮實的金黃色炸豆腐(Tahu brontak)引出了濃濃的鄉愁,生命中沒嚐過臭豆腐那可說是白來這世上走一遭了。傾盆大雨的夜晚,聽到臭豆腐的叫賣聲,就算得弄得一身泥濘也要衝去買一份的衝動,編織出的是對土親的思念。中爪哇的炸豆腐裡頭包了蔬菜、紅蘿蔔絲,然而依舊鍾愛的還是那香氣漫天的台灣臭豆腐。